我還記得兒子知道我懷孕後,皺著眉頭、眼眶泛淚地說:“我不要妹妹,要弟弟啦,因為妹妹不能跟我打電動。”那時我看著他,哭笑不得,又心疼不已。小小的他,心裡裝著的,是想和未來的手足一起玩的期望,
卻也害怕愛被分掉的擔心。
妹妹出生後不到一歲就生病住院10天,剛好遇到MCO,我又懷著弟弟,先生要上班,我也要在醫院顧妹妹,別無選擇之下只能先讓他去爸爸家暫住。主要就是怕我們忽略了他,沒把他照顧好。因為我幾乎跟先生輪流在醫院睡覺。
我是個每天都會早起為他準備早餐甚至便當盒的媽媽,他住在那裡,那裡的人沒有為他準備早餐,第三天,他打電話給我,小聲地對我說:“媽媽,我這兩天沒吃早餐就上學了,而且到學校也沒東西吃。一直到中午兩點才能吃到第一餐飯。”我放下電話,心像被揪著痛。而我現任丈夫知道後,氣壞了,他說:“無論如何,我們不要再把孩子送去麻煩他們了。”他直接把孩子接回來,說:“我們夫妻倆再怎麼輪流跑醫院,至於哥哥,我們自己顧。”
那段時間,我們是用換班的方式生活。一個在醫院照顧妹妹,另一個人留在家陪他。我們想告訴他,你不是被犧牲的角色,你值得有人為你留下的。
但生活並不是只有安慰。他的親生爸爸突然之間還是選擇用法律逼我,想搶走他的撫養權。兒子在我身邊,接到他爸打來的那通電話。電話裡他爸爸罵我、甚至逼他選邊。他握著電話,眼淚流下來,最後大聲吼回去,跟爸爸大吵。他竟然不讓我幫他去吵。
後來,他很冷靜地告訴我:“媽媽,我決定開學後住校。”不是因為不想跟我們住,而是他不想看他爸爸一直跑來我們家裡鬧、來吵我、逼我們。他選擇了自己住校,是因為想保護這個家。這麼小,就學會體貼和退讓。
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年,每個週末,我們一家五口就會擠在車裡,先生開車、我在副駕,妹妹、弟弟和他擠在後座,一路上討論著、笑著、偶爾累了就靠在一起睡著。
護送他回到宿舍的路上,我們告訴他:“這是你的家,不管多遠,我們都會送你去、接你回來。”
是的,我的大兒子他受過傷。但我們願意陪著他,一起慢慢好起來。我想告訴所有曾經在關係裡受過傷的人,你不需要完美,不需要討好任何人,你就是你,就值得被愛,被好好擁抱。
如果你也有過心疼孩子的時刻,或者你自己就是那個長大後才學會被愛的孩子,希望這段故事能帶給你一點點溫暖。